为“欧洲 联合”的辩词
“欧洲必须在世界上扮演积极的角色”,外交部长Heiko Maas谈欧盟的未来。
部长先生,您在谈话中常常会面对其他国家对欧洲的期待和希望,例如自由贸易、气候保护或移民等议题。今天的欧盟可以在国际政治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我们欧洲究竟有多么宝贵,对于这一点,有时候欧洲以外的人们比我们自己更明白。他们清楚地看到了我们欧洲的成就:和平、自由、民主,当然还有富裕、创新力与社会安全。因此他们也期待我们欧洲不仅仅关心内部事务,还要在世界上扮演积极的角色。这是非常必要的。只有齐心合力,欧洲才能积聚足够的份量,在全球为自由贸易、可持续气候保护和移民议题中共同的、公平的规则做出成功的努力。欧盟用一个声音说话,就能在世界上被听到。
欧洲人必须共同努力完成的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欧洲内部共同行动的特殊机遇,就蕴藏在民族国家面对的全球问题之中。因为每个国家都太小,不足以单独解决这些问题,只有联合起来才可以。我们只有在兼顾社会影响的情况下制定欧洲的经济金融政策,才能实现欧洲富裕的承诺。为此,还必须继续致力于使欧元区长期具有抵抗危机的能力。同样迫切的是,我们必须关注移民政策领域的国际负荷与责任分担。最后一点,在这个时代,基于规则的秩序总的看来正风雨飘摇,我们作为一个大洲必须拥有外交能力。也就是说,我们必须为自己的安全承担更多责任,关注我们周边的稳定,并且要在谈判中,尤其在与棘手的伙伴的谈判中,把我们共同的份量压到天平上。
经济金融政策的哪些解决思路在您看来很有希望?
在欧盟各国中,德国作为出口世界冠军,从欧元和内部市场中获益最多。经济与人民富裕在增长,这也要归功于欧盟。因此我们必须持久地强化欧元区,并进行改革,使欧元能更好地承受全球危机。例如我们必须继续发展欧洲稳定机制。具体来说,年轻的企业家也需要更多投资,我们还必须坚定地与青年失业作斗争。在欧洲内部不可以有“失落的一代”。在贸易政策领域,我支持自由与公平的贸易,它既能带来富裕,同时也能保护我们的社会标准。因此,维持与加强多边贸易体系非常重要,为此要对所有人实行可靠的、有约束力的规则。
移民政策议题是欧洲各国面临的最紧迫的议题之一。欧洲边境是否将保持开放?
我们不能容忍移民争论侵蚀欧洲。如果一些国家拒绝接纳难民,它们就必须在其他地方付出更多。例如在与难民形成根源作斗争方面,这也是我们亟需更加坚决行动的一个方面。我们还必须继续改善外部边境的防护,不能对意大利和希腊袖手旁观。同时,对于欧洲以外的难民接收国,如约旦或黎巴嫩,我们也必须继续给予支持。德国作为全球第二大人道救助出资国,明白自己在这方面的责任。但有一项成果我认为是不容置疑的:欧洲内部边境要保持开放。它是欧洲民众所享有的自由的最强大、最直观的象征。
欧洲如何才能在外交政策中更多地体现其统一与强大?您在这方面有哪些建议?
还在特朗普任总统以前,美国就早已指出,我们欧洲未来必须为自身的安全承担更多的责任。2018年9月的联合国大会上,人们有一种感觉:外部秩序正在消亡。因此我们必须加强欧洲的安全与防务政策。目标则是打造一个欧洲安全与防务联盟作为跨大西洋伙伴关系的欧洲支柱,从而使未来美国与欧洲还能相互信赖。
这的确已经不是什么新的讨论了,这方面究竟取得了哪些进展?
这方面我们已经走出了最初的重要的几步,例如通过确立永久结构性合作架构,以共同开发军事能力。但欧洲外交与安全政策的核心部分是民事危机管理。我们正在努力争取欧盟成员国对其民事能力的增强做出有约束力的承诺。除了现有的民事咨询及培训使命,我们还想建立一个“欧洲稳定军团”。在布鲁塞尔的决策方面,我们也需要考虑在外交政策中引入特定多数表决制。
当今世界因为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而日益变得激进与两极分化,欧洲要做什么才能宣扬自己的价值,欧洲是否必须改革?
首先,欧洲政坛必须让人们看到,全球化,也包括秩序结构的侵蚀,并非令我们束手无措的自然现象。我们可以构建它,并且使人们能感受到改善。这就是对赞同隔离与分裂的民粹主义所开出的简单的、怀有敌意的药方的最佳回应。我们必须齐心协力地反对它,而这需要勇气。在我看来,关键在于欧洲的团结。只有内部团结才能给予我们对外的强大与主权。如果内部状况是健康的,充满互相尊重的氛围,我们就能够应对国际上的任务。我们需要一个强大的欧洲,它不分大国小国,不分中心外围。说实话,单个的国家都太小了,分不出什么差别。
您曾在一次讲话中说过,欧洲对于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名言“美国优先”的回应必须是:“欧洲联合”。欧洲如何成为一个新的整体?因为目前大家各执一词,而明年我们还将面对英国脱欧。
在我看来毫无疑问:我们必须马上重新估量欧洲与美国之间的伙伴关系:我们希望有一个平衡的伙伴关系。从政治意义上来说,大西洋变宽了,但美国也不只是白宫。因此我们现在还需要在对美关系上增加投资,更新与维持这一关系。我们希望能承担更多责任,并在美国退出的地方提高自己的权重。欧盟必须作为“欧洲联合”成为国际秩序的一根支柱,成为所有对这一秩序承担义务者的合作伙伴,相信多边主义带来的进步。欧盟注定为此而生,为共同的立场、统一和平衡所作的成功的努力令我们强大。伊朗核协议就是一个重要的测试,这是我们作为欧洲人想要捍卫的。
2019年3月,欧盟历史上第一次有一个国家离开,也就是英国脱欧。这似乎不能算作什么好的信号。
对于英国民众脱欧的决定,我感到极度遗憾。我觉得这是一个双输的情况,即使对于英国脱欧所带来的影响,人们在英国的感受要比在欧盟其他国家更深。如今我们必须尽可能从中得到好的结果:一方面,欧盟的团结和继续发展,尤其是内部市场,对我们来说拥有最高的优先级;另一方面,我们也将致力于和脱欧后的英国建立密切的、雄心勃勃的伙伴关系,这一点不容置疑。
具体来说,德国可以为弥合欧洲裂痕做出什么贡献?
德国希望增强欧洲的团结,防止出现分裂。要达到这一目标,德国就必须行动起来。我们也并非事事都对。我们不能抛弃自己的原则。同时我们还必须学习更多地通过其他欧洲人的眼睛来看欧洲,例如从中东欧国家的视角。我能够理解,那里的人们如果感觉到自己不久前新赢得的主权与认同遭到干涉,会做出敏感的反应,例如在移民问题上就是这样。南欧国家也有自己的视角。它们还一直承受着金融危机带来的后果和高青年失业率。想要弥补欧洲的裂痕,我们就必须理解这些视角。我们需要的不是好为人师地指点江山,而是旨在达到利益均衡的聪明的解决方案,和一种走近民众、带来能够感受到的改善的欧洲政策。
恰恰是德国和法国这两个欧盟最大的国家总是被寄予期望,希望它们能自视为欧洲的“发动机”,齐心协力。马克龙总统呼吁改革。目前有哪些倡议,最近的计划是什么?
如果我们以激励者而不是宣教者的形象示人,则德法发动机的形象仍然是正确的。欧盟的改革只有在与法国密切配合下才能成功。只有当柏林与巴黎鼓起勇气,比当前更加全面地在经济、财政、能源与安全问题上合作,其他国家才会跟上。因此德国与法国6月在一份共同声明中描绘了当前欧盟改革的计划,其中包括加强共同外交与安全政策。同时在难民移民问题上,德国与法国也共同致力于一个欧洲解决方案:我们希望与难民来源国和过境国共同合作,保卫外部边境,基于责任与团结来建设共同的欧洲避难体系。在经济议题上,我们希望进一步发展欧洲稳定机制。我们还在着手拟定一份新的爱丽舍条约。为了“欧洲联合”,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与法国亲密无间地合作。
接下来两年里,德国作为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将手握一票。这一票会在多大程度上也是欧洲的一票?
我们会在安理会尽可能代表欧洲说话,为帮助一个独立自主的欧洲在全球寻求多边解决方案而做出贡献。我们在安理会发声,是希望自己成为欧盟所有成员国的传声筒,即使名牌上写的是“德国”。这也就意味着我们要和其他成员国更密切地配合,并且比以往更明确地代表一个共同的欧洲的态度。
就个人来说,欧洲最得你心的贡献是什么?
我眼中最大的贡献永远是:如今战争在欧洲已经不可想象了。记得我刚来到紧靠法国边境的萨尔布吕肯求学的时候,当时的大学校长建议我们去附近的凡尔登战场看看。我去了。去看过凡尔登的人,也许就能体会到欧洲的和平与和解有着怎样不可估量的价值。经过两次世界大战和多年分裂,今天的东欧和西欧自由而联合:我认为这就是欧洲最大的贡献,也是最大的幸运。这个贡献应当日日提醒我们,不要把和平与民主看成理所当然的事,而是要为我们欧洲的价值而奋斗。
部长先生,感谢您的谈话。
提问者:Janet Scha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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